魏明湘站在不遠處看她，兩只手捧著自己那個大水杯，假裝在喝水。

紀瑤光安安靜靜吃飯時好可愛。

魏明湘想，如果紀瑤光願意，她願意每天都做飯的。

只是，明天找不到叫紀瑤光來家裏吃飯的理由了。

紀瑤光終於把碗裏的排骨吃完了，她放下碗筷後，看魏明湘一眼，有點不好意思。

魏明湘扯了一張紙巾遞了過去，紀瑤光接過：“謝謝。”

她擦了擦嘴巴，喝了一口水後，這才看魏明湘，看了一眼，她就臉紅了。

她早上說什麽來著？

說她不吃晚飯，說她在減肥。

結果今晚就她吃的最多。

她以前沒這麽能吃的。

魏明湘會怎麽想她？

紀瑤光覺得好丟臉。

魏明湘把水杯放下，她開始收拾碗筷，紀瑤光盯著她那個水杯看，特別大，比兩人的臉都要大，水杯是白瓷的，圖案是雪景紅梅。

紀瑤光眨了下眼睛，魏明湘已是拿著碗筷去廚房了。

紀瑤光用抹布擦了擦餐桌，她也去了廚房，魏明湘在戴手套，看到紀瑤光，她猶豫了下，還是給了紀瑤光一雙手套，兩人就站在一起洗碗，洗幹凈後過了幾遍清水，把碗筷放到餐櫃裏。

紀瑤光拿著抹布在擦竈臺，魏明湘沒說放著我來，而是出去了。

她站在大廳裏，重重吐出一口氣，廚房裏的空間兩人呆著還是挺大的。但魏明湘特別緊張，心跳都加快了，她還不能表現出來。

手機鈴聲響起，魏明湘拿了過來，電話掛斷了，是外婆打過來的。

魏明湘看微信。

外婆：【等下去給那租客遛下狗。（圖片）】

是比熊犬的主人發給外婆的註意事項，魏明湘把圖片保存了，和外婆聊了幾句。

外婆：【我在染頭發。】

外婆：【我也要染個酒紅色，顯年輕。】

魏明湘轉了五百塊錢過去。

湘湘：【唐老師開心就行。】

外婆：【瑤瑤呢？帶瑤瑤一起去遛狗啊，她回家又沒人，一個人多孤獨啊，也沒人陪她玩。】

魏明湘遲疑，她看了一眼還在廚房的紀瑤光，她已是把竈臺擦幹凈了，正拿著拖把在拖地。

魏明湘眨了眨眼睛，她對這種自律認真，積極生活的人是真的沒有一點抵抗力啊。

紀瑤光是那種要麽不幹，一旦做了什麽事，她不會去追求極致的完美。但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事情做好，對這件事負責，再微小的事情，她也會這樣。

湘湘：【我問問她。】

外婆：【對人家熱情點，多好的孩子啊。】

湘湘：【知道了。】

外婆偷笑，她看旁邊陪著她過來的紀奶奶，紀奶奶昨天就是在這家店鋪染的頭發，說是服務不錯，理發師給她修剪頭發時，也剪得很好看，最主要的是嘴巴甜，會說話，卻沒有拉著她們老太太辦卡，引起她們的逆反心理。

紀奶奶戴著耳機在刷小視頻，被一些搞怪小視頻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外婆就問她：“你說我家湘湘和你家瑤瑤怎麽回事呢？”

紀奶奶隨口道：“高中時候不會是情敵吧？”

外婆皺了皺眉：“那男孩得優秀成什麽樣子，才能夠同時被她們兩人看上，還看不上她們任何一個人？”

外婆越說越疑惑了，漂亮的女孩子不少，長得漂亮，身材好，學習和氣質各方面條件都好的女孩子太少了。

她自己的孫女不說萬裏挑一，就那個長相和身材也得是千裏挑一了。

紀瑤光這種更少，京市以外的地區和省份，每一年那麽多高考生，考上A大的才多少？

幾十萬考生裏也就幾十個，還得長相身材氣質都好的，可能這幾十個學霸裏一個都沒。

紀瑤光個人條件太優秀了。

還有男生看不上她？

紀奶奶聽外婆這樣一說，也覺得有道理：“可能那男孩子眼睛長天上去了，看不上更好，我家瑤瑤還看不上他。”

說到孫女，紀奶奶驕傲極了，老太太像是最愛炫耀的小孩子一般：“我家瑤瑤這麽好，她以後找對象，我隨便她找，只要她喜歡的就行了。”

外婆：“人品不好怎麽怎麽辦？”

紀奶奶：“我相信瑤瑤的眼光，她喜歡的人必然不會差。”

外婆覺得紀奶奶說的很對：“也不知道我家湘湘喜歡哪種，她爸媽告訴她別早戀，她也一直很聽話，告訴她大學別談戀愛，她也沒談，這不一工作了，他們就急了，這微信不說加了一百也有八十了，就沒一個聊到一起去的。”

紀奶奶問：“都加的奇葩嗎？”

外婆搖了搖頭：“別人說她奇葩。”

她想到昨天來家裏把外甥介紹給魏明湘的女人，就和紀奶奶說了這事。

“昨天說人家不吃辣條，她相處不來，前天那個聊了下說人家不愛吃西瓜，前段時間又說人家坐著總愛抖腿，這個我也不喜歡。”

“還有個說人家左腳進門，她是右腳進門的，以後肯定會和她擡杠。”

外婆攤攤手，無奈道：“你說這不是奇葩是什麽？”

紀奶奶想到自家孫女了，她一臉神秘兮兮：“你知道瑤瑤那個兩米三怎麽來的嗎？”

外婆還真不知道，她好奇：“怎麽說？”

紀奶奶說：“和湘湘一樣也是找理由啊，以前別人過來問她有對象不？她說太胖了太瘦了，介紹人就說胖了可以減肥，瘦了增肥，人品不好也會改正，瑤瑤聽多了，就說身高至少得兩米。”

“這不成年人長不高了。”紀奶奶還記得自己問孫女，為何要說別人太矮了。

那時孫女怎麽說的：因為他永遠長不高。

“怎麽變成兩米三了？”外婆不解。

紀奶奶笑：“有個人給她真介紹了個兩米的，她就改成兩米三，從此就沒人介紹對象了，她清凈，我們也清凈，現在畢業了，好好忙工作，談戀愛結婚什麽的，她四十也不晚。”

兩個老太太說著就是，孩子的事情懶得管，她們操心也沒用，還不如好好享受退休生活，該吃吃喝喝的也不省著。

等紀瑤光從廚房出來，魏明湘已是拿了鑰匙了，她站在門口問：“我要出去遛狗，你是一起去還是呆在家裏等我回來？”

她說的家裏這兩個字，讓紀瑤光楞了片刻。

尤其是此時，魏明湘站在門口是要出門的姿勢，而她呢？站在客廳裏。

這句話自然平常，就好像兩人是很熟悉的朋友或者家人。

紀瑤光點了一下頭，她直視著魏明湘的眼睛：“我想一起去。”

魏明湘又有點緊張了：“好。”

她換運動鞋時，紀瑤光過來了，魏明湘順手把紀瑤光那雙鞋子拿了出來，她彎腰輕輕放在地板上。

兩人換了鞋子後，關了家裏的燈，鎖好門後沿著小道慢慢走。

一路人都沒說話，只是並排走在一起，到了小橋上，魏明湘就走前面，過了橋，到了老城區。

外婆在老城區有兩棟樓，自建房，因為海城是很有名的旅游城市，開發之後，政府只征收了新城區那邊的土地，老城區這邊管理得沒有那麽嚴格。所以很多本地人嗅到商機，想著家裏的土地已是不能耕種了，就開始修房子出租。

外婆就有兩棟樓出租，有些人在新城區上班。但是那裏租房一個二三十平的單間得在兩千以上，河對面的老城區一個面積同樣大小的單間在八百左右。所以很多人都選擇新城區上班，住在老城區。

魏明湘和紀瑤走到小區外面了，小區裏的樓還不少，讓保安和外婆視頻聊天說了一下後，保安就讓魏明湘和紀瑤光進去了。

兩人到了506，一開門，小狗就搖著尾巴跑了過來。

魏明湘按照外婆的吩咐，餵了一些主人準備好的狗糧，又去了廁所，這狗自己上廁所，她主要沖一下就行了。

洗手出來後，魏明湘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。

紀瑤光已經把狗繩給小狗戴好了，她牽著那根粉色的繩子看魏明湘：“現在出去嗎？”

魏明湘點頭，小狗很活潑，也很親人，一見要出去玩了，已是四肢朝外面跑去，紀瑤光只能跟著它出去了，和小狗站在電梯門口。

魏明湘把燈關了，鎖好門後，用手推了幾下。

紀瑤光在看電梯上的數字，到五樓，電梯門打開，她偏頭看魏明湘：“來了。”

小狗已是進了電梯了，紀瑤光也進去了。

魏明湘看了一眼，也進去了。

除了她們外，電梯裏還有幾個人，一個推著兒童車的媽媽，兩個低著頭在玩手機的年輕男人。

電梯到了四樓，又有人進來了，狹小的電梯就顯得有點擁擠了，怕有人踩到小狗，紀瑤光已是把小狗抱在懷裏，那小狗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魏明湘。

此時，魏明湘就站在紀瑤光對面，兩人的肩膀都要碰在一起了。

紀瑤光背部靠著冰涼的電梯墻壁。

她和魏明湘離得好近，近到她只要往前稍微動一下頭，唇就能碰到魏明湘的臉。

魏明湘不自在咽咽口水，她低頭了，臉上溫度漸漸升高，爬上了兩抹很可疑的紅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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